2003 年 11 月 13 日 星期四 【炎熱】

我相信，生命需要逗點．

這段日子過得很忙亂，疲倦而急促；死線交織的生活，是責任，不是享受．渴望寧謐，卻發現自己是個看不懂地圖的外客，每次安靜，心中的思慮總是比禱告多．沒有內室的家，好混亂．我著急了．

決心要騰出多一點空間，於是四節的空堂都用來退修．結果．．．

今天，我在圓形廣場遇見上帝．下午四時半，陽光耀目．閉上眼，卻聽見日頭柔和的讚美．於是我決定留下，好好的跟祢聊聊．暖和的呼吸，帶來久違的滿足和平安．話不多，可我的心事，你的接納，我們都懂．

甚願這是一場談不完的戀愛．

謝謝主，祢的愛是無垠的藍天．走在情人路上，看見草木都在微笑，心中湧起一份催淚的神聖，一切都是美的．父啊，你的側影好美．

學會跟自己說話，才能學會跟上帝說話．要先找著自己的心，才能讓上帝得著你的心．這是我今天最深的領悟．

不再執著這日記是為己寫還是為人寫了．我只知道，我的歌聲，我的文字，都是上帝的．

>>August 22, 2004 at 3:25:53 PM GMT+8

2003 年 11 月 12 日 星期三 【晴】

掙扎過好一陣子到底還要不要寫下去．當日記讓人看見的只有文字，寫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但，我又為什麼要在乎呢？

還是決定隨性而行．


今天在閃爍吧看見驚心動魄的一幕．

震撼，原來可以很安靜．角落裡端著熱可可的我，看到激動處，竟紅了眼眶．早上的飯堂，有夢的空間．琉璃瓦的角落裡有一蜓一蝶，蜓平攤在地，奄奄一息；蝶反覆碰壁，有幾分燈蛾撲火的味道．入秋的校園常有冷壞的蟲類，本來並不出奇，但我卻隱隱感到身後琉璃的震動．也許是幻覺吧，可蝶的堅持卻吸引了我的注意，朝著她衝鋒的方向看，只見一池藍得浮誇的水．她渴望什麼，追求什麼呢？也許他根本沒想過．地上的蜓一直很安靜，對身旁蟻的匍動彷彿已無還擊之力．突然覺得，從蜓身上找到一分似曾相識的無力感．就在不經意的剎那，地上傳來一陣騷動．

蜓動了．
她抓住自己最後一毫克的力氣，用大大的頭頂著重重的身體，慢慢地掙扎著倒立起來．
蟻四散．
我現在才真正看清楚她．圓實的頭配修長的身，兩傘蜓翼擱在柔弱的肩上，讓日光把他們照透．據說蜓死後身體會化水，在這最後一刻，她選擇留下蓄勢待發的英姿，在我心中．

那又豈是點水式的炫弄？

蜓和蝶一直靜靜的奮鬥著，可誰也不知道誰．
想起中學老師送的一首歌：
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
to bear with unbearable sorrow,
to run where the brave dare not go...

To right the unrightable wrong,
to love pure and chaste from afar,
to try when your arms are too weary
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

This is my quest --
to follow that star
no matter how hopeless,
no matter how far --
To fight for the right
without question or pause,
to be willing to march into hell
for a heavenly cause!

And I know
if I'll only be true
to this glorious quest
that my heart
will be peaceful and calm
when I'm laid to my rest.

And the world will be better for this
that one man, scorned and covered with scars,
still strove with his last ounce of courage
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s!

望著池中泳者，忽爾有點鄙夷．在池的兩端點到即止的來回；戴上泳鏡，是為了讓自己更容易相信自己很了不起麼？我發現，池中人與井底蛙，其實只差一線．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我嚮往．

>>August 22, 2004 at 3:25:07 PM GMT+8

2003 年 11 月 12 日 星期三 【颳風】

原來我每天都跟自己說很多話．特別在這屬於游思罔想的季節，掛起耳筒，總是會聽見這個躲在字裡行間的自己．

昨天晚上冷醒了好幾次，清送的「貌美如花」一直在窗前喋喋不休，最後還是忍不住把窗關了，可惜已冰壞了鼻子．早上的靈修，竟還不如飄的日記震撼，曾經這是她info中的一句話：
「自由，只是飄零的解說．」但原來家門早在身旁，只待我們鳥倦知還．嗯，我也很想突破自己呢．．．為愛而飛－－一定要好好記住這份感動．

縱然忙碌依舊，但這幾天卻好像不斷有機會面對自己，面對過去．跟組員吃飯，回你們醫貓，在我找你被找．．．你們的分享都在在觸動著我的生命，勾起一些不願提起的過去．謝謝主，曾經刻意留白墨影的終於都慢慢浮現，雖未至「也無風雨也無晴」，卻總算踏出了一小步．那段歲月裡許多扭曲的想法，卑微的自我都在逐格放映；痛苦，但仍欣然．很用心的跟自己說了句：「不應有恨」－－即使遺憾難免．你也在看嗎？看到這裡，但願你能釋然．我想我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跟你說話了．就算我有多懷念昔日的靈犀互通，當舊情不再，我們都應讓對方自由，拭拭塵，再上路．這些話始終沒法子親口對你說呢，只好在這裡寫，也讓大家放心一點．

「你的意念高過我的意念 你的道路高過我的道路
每當我徬徨失措 軟弱無助的時候 我要在你懷中安息

你的時候不同我的時候 我要等候不住感謝祈求
知道黑暗會過去 我要在你光中歡喜
誰能敵檔我 若你要幫助我

困難算什麼 痛苦算什麼
在它們的背後 是你祝福的手
孤單算什麼 羞辱算什麼
你的愛是那麼深 你的恩典夠我用

帶領我 憐憫我 我要緊緊跟隨你
我要全心依靠你 你是我主 我的拯救
帶領我 扶持我 我要天天歌頌你
堅信不移你應許
你是葡萄樹我是枝子 不分離」


突然發現很多寫公開日記的人其實都不肯定自己是不是要寫，是不是要公開；要寫還是要公開，要公開還是要寫．我也無意繼續與自己爭辯下去，到一天我發現自己寫的動機不再純粹，也許就是喊停的時候了．

再一次從自我沉醉的世界走出來，得到這樣的結論：思緒可以細密，但生命卻必須敞開，對主，也對人．



小插曲：
從旺角回中大的路，一般都走得比較急，急著逃離這可怕的樊籠．轟隆著到了九龍塘，卻被一對外籍夫婦的小情趣拖慢了腳步．都是七十開外的人了，臉上還是掛著十五的天真．站在電梯上，忽然發現扶手晃動不停，抬頭一看，只見老先生回頭調皮的了閃個眼色，然後二人相視而笑，倚偎著呢喃數句，彷彿這不是工作日下午兩點半的九龍塘車站，而是英倫橋畔草地一隅．那一幕，很動人．

上了月台，還是頻頻回首．心想，不知他倆終站在哪頭？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在旁邊守護這滄海一粟的小情趣，讓他們的莞爾不至被繁忙擠掉．常覺得一切屬於小說的美好，都不屬於香港的節奏．愛情如是，閒情亦如是．

>>August 22, 2004 at 3:24:18 PM GMT+8

2003 年 11 月 10 日 星期一 【颳風】

一些溫度，一些氣味；令人想起一段舊情，一份忐忑．
走在不再炎熱的百萬大道上，回憶突然無所遁形．原來要重拾柏克萊的清爽，只需等到這個時節．這樣的氣候裡，有過許多的啟迪和領悟；那時候，天空好像比較大，也比較藍．

原來要把心事整理真的不易，一邊寫，我還是忍不住想著有人在看．如果真的要跟自己對話，也許就不必在這裡多此一舉了．有點弔詭．好妹妹說得對，讓人多了解自己，總是好的，縱然還是有點怯生生的感覺．

「耶和華阿、你已經鑒察我、認識我。我坐下、我起來、你都曉得。你從遠處知道我的意念。我行路、我躺臥、你都細察，你也深知我一切所行的。…我若展開清晨的翅膀、飛到海極居住。就是在那裏、你的手必引導我，你的右手、也必扶持我。」

「神阿、求你鑒察我、知道我的心思、試煉我、知道我的意念． 看在我裏面有甚麼惡行沒有、引導我走永生的道路。 」(詩139)

求主憐憫

>>August 22, 2004 at 3:23:28 PM GMT+8

2003 年 11 月 10 日 星期一 【微雨】

不知哪來的勇氣，在入秋的第一夜，花了兩分鐘時間申請這個日記．

縱然身邊開始寫日記的人越來越多，但我還是提不起勁讓人更了解自己．也許是偏執，也許，是害怕－－從某時開始，害怕示弱人前，害怕被看透；也愛上跟自己對話的感覺．可夜闌靜處，卻又暗自盼望遇上一個真正懂得我的人．很矛盾吧．

我有個古怪的習慣，對自己寫過的東西，特別是自己的日記，總是記得很清楚．
這是我1998年12月12日的「夜記」中最後一段：
「合上本子，又回復一貫的漠然．原來文字真能剖析人心．打開日記，心上的漣漪慢慢擴大，伸延．．．合上本子，深呼吸了一口冷空氣，我仍然是我．」

原來文字真能剖析人心．
當我動筆，一切理不清的感受都在點撇之間變得分明，沒有太多的逞強和顧慮，因為我實在瞞不了最懂得我的這個它．

我問自己，這日記會讓我連唯一自說自話的途徑都給剝奪了嗎？會不會，在這裡我還是別人眼中的我，而非真正的我？

答不上．但至少，這篇日記是真的．

從圖書館逃到最愛的中大泳池邊，摸模疲憊的心，我相信，是時候讓自己放放假了．就算逃不了許多的功課，至少，也應該讓心事透透氣．

從小就只會寫抒情文，敘事說明議論的文章，一般都很低分．不會寫流水帳式的日記，大概看完這一章，你還是不知道我今天做過些什麼，但，這重要麼？

這版面的廣告說：「日記可以成為你人生的意義」有點心寒．有點不屑．未免有點誇張吧．

但願在這網上日記中我能忠於自己的心事，而不沉溺其中．

把話說完了，果然舒服了不少．

．．．這篇日記打得並不費力，但要按鈕送出的那刻，還是猶豫了很久，很久．

>>August 22, 2004 at 3:22:29 PM GMT+8